Drama-empire

Saturday, January 10, 2009,9:26 PM

盲点

整个舞台灯光幽暗，有5个疑似门框的框（正面黑色反面彩色）由5个黑衣人（A、B、C、D、E）移动，变换着不同的时空和街景。　　音乐起。众黑人：生活就象是一个巨大的黑洞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外在的脉络，但我们无法窥探它内里的神经。
A：它把一切光明都自私地束缚在其中，
众黑：却也让黑暗蜗居在每一个角落。
B：也许偶然会有一颗流星轻轻地滑过，在苍穹中擦出一丝光亮，
C：让我们短暂地认清黑暗的模样，但一瞬间之后，一切又恢复了平静，
D：只剩下一块僵冷的陨石静静地躺在黑暗里，
E：任由它无情地侵蚀，最终融入那单调的黑色。
A：我们就象一个个盲人麻木地游走在光明与黑暗的边缘。
众黑：到处都是盲点，盲人的眼睛里永远只有黑暗！
　　（舞台灯光全亮。众黑衣人把框转到彩色面形成一个抽象的住家）
（一男一女亲近地对坐着，男的手拿一本娱乐杂志，翘着腿，悠闲自得。女的紧握化妆盒，兀自认真地描眉弄唇。远处，一个女孩静静地坐着，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一本相册。）
男：哈哈！……亲爱的，给你个笑话？
女：恩，什么笑话？（女的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，继续化着妆。）
男：有一个老师在一次上华文课时叫学生们用“陆陆续续”造句，有一位学生就站起来答道：放工了爸爸陆陆续续的回来了。老师问：你到底有几个爸呀？　　（男女同时大笑。）
男：哎！思雨呢？　　
女：你那宝贝女儿啊？还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，连晚饭都不吃，我看啊，她是一心想绝食跟着老头子一块去！　　（男的放下杂志，起身走向女孩，女的继续化妆。）　　
男：思雨，怎么又没去吃饭？　　
思雨：爷爷不也没吃吗？我要和爷爷一块吃！
（思雨把相册抱在胸前，男的突然夺过相册，摔在地上。）
男：你爷爷已经死了！你还想他干嘛？
思雨：爷爷，爷爷……
（女孩哭着蹲在地上摸索着，好一会，终于摸到相册，怜惜般地抚摩着。）
思雨：都是因为你们！你们为什么不给他饭吃？为什么不给他找医生？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？……爸！您也是一个儿子啊！你就这么忍心？
男：思雨，你爷爷是癌症晚期，已经没救了，再说，家里也没有钱给他找医生……难道我想让他死？我也是没有办法啊！
思雨：没有办法？哼！你们大人就是会撒谎，你说你没有钱，那那个女人的化妆品都是哪来的？你说你难过，那爷爷死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掉过一滴泪？为什么还整天和那个女人说说笑笑？
男：唉！思雨，你还不懂！
思雨：是，我不懂！我不想懂！……我不想听见你说话！你出去吧！
男：思雨……
思雨：出去呀！（男的摇摇头离开，走到还在化妆的女人面前。）
男：你也去劝劝她，毕竟你现在是她妈妈。
女：妈妈？她哪里把我当成她妈？我看她倒象我妈！（女的放下化妆盒，忿忿地朝女孩走去，男的继续看杂志，不时地叹几口
女：思雨啊，你想你爷爷，可是你不能不吃饭啊！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，可不能挑肥拣瘦，嫌这嫌那，否则对皮肤不好，瞧你这皮肤粗糙得！　　（女的伸手摸思雨的脸，雨挥手挡开。）
思雨：不用你管！你别假醒醒的！
女：哎？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？好心当作驴肺！
思雨：你好心？哼！你有好心留着给我爸吧！别装模作样了，你也给我出去吧
女：让我出去？去哪？这家现在是我的，我想住就住，不想住就走，你也别不知好歹，别以为你爸宠你，告诉你！你爸他也得听我的，我说个一，他不敢说二！……思雨啊！别跟你那个妈学，到最后弄得凄凄惨惨，人财两空！
思雨：我妈怎么了？我妈比你好一千倍，一万倍！你就是一个贱女人！
女：你还敢骂我？你反了你？你这个死瞎子，给我滚！滚出这个家，永远别再回来！
思雨：哼！（思雨拿着相册，踉踉跄跄快步往外走，男的起身。）
男：思雨，你上哪去啊？　　（思雨不停，继续望前走，雨下到台前！）
女：让她走吧！她这么大人了，不会有事的！（下）
男：可是她的眼睛……（跟下）（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，思雨茫然地走着，打电话，台上框变某处，一个中年妇人若有所思地坐在电话旁的椅子上。话铃响。）
女：喂！
思雨：妈，是我，思雨！
女：思雨啊！怎么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？你还没睡啊？
思雨：我在外面
女：啊！怎么会！还有，吃饭没？
思雨：妈，爷爷死了，我睡不着吃不下去。
女：女儿啊，妈知道，爷爷的死对你打击很大，你爱爷爷，可你总不能不吃饭啊！你想，爷爷如果还在的话，他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啊！乖啊！听妈的话，快回去吃饭去
思雨：我不想回去！我不想看到我爸跟那个女人在一起！
女：傻孩子，他毕竟是你爸爸，你可千万不要恨他……其实每个人都有争取自己幸福的权利，他找那个女人也不是存心要伤害你，你知道吗？
思雨：妈，那你恨他吗？
女：我……我不恨他，我只恨我自己！
思雨：妈，那你的幸福呢？谁来给你幸福？　　（思雨妈沉默好久，周围一片寂静。）
女：……思雨，其实……妈也要结婚了。

思雨：结婚？……妈，你终于也要有新家了……那个叔叔怎么样？
女：……他？他人还不错，挺老实的！
思雨：（雨哭。）……妈！你还会要我吗？
女：傻孩子，妈当然要你，你是妈的好女儿啊！
思雨：……妈，我爱你！　　（雨挂断电话。）
女：思雨，思雨…… （思雨妈长叹了一口气，握着电话呆呆地望着前方。）　　（舞台灯光幽暗。）　　音乐起。思雨茫然地走着，
A：　我一直认为，亲情是临驾于一切情感之上的，
B：因为毕竟它是一种血与血的联系，
C：是一种肉与肉的延续，
D：是值得任何情感景仰的一种原始但却神圣的传承。
思雨：但是我错了！我终于明白，原来，血流也是会搁浅的，亲情竟然也是无比脆弱的！爸爸有了一个家，妈妈也要有一个家，只剩下我自己，好象是多余的。我深爱着的并且也曾深爱过我的爷爷也走了，我不知道我除了流泪还能做些什么？
众黑：眼泪有时候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，
E：它不仅可以宣泄心中的悲痛，修复受伤的灵魂，
A：竟然还能冲刷掉眼中的光明，裸露出班驳的盲点，
思雨：是的！我瞎了！我的光明随爷爷而去！尽管我不想，因为我还留恋这个世界的美好，留恋红的花，绿的草，留恋我的朋友们，留恋我心中的那个他！　
　　（舞台灯光渐亮，3、4个女生背着书包走出-----）
学a：思雨：你终于回到学校了，可把我们急死了----　　
思雨：可我现在-------
学b：哎呀！思雨啊！有什么好伤心的，不就是眼睛看不见了吗？那有什么关系啊！不是照样可以享受阳光，照样和我们胡侃瞎侃吗？　　（一女生乙轻轻推了以下b，向她使着眼色。）
b：你推我干吗？……我不会又说错话了吧？　　（b抬眼看众人，众人都脸有怨色。）
b：看来我又说错话了！老规矩！我请大家喝奶茶（欲跑下）
思雨：等等！不用了，其实你没有说错，你说得挺对的，是我太不坚强了！
a：思雨，不要这么说，其实你已经很坚强了，要是我----
b：哼！是啊！要是我的话，我宁肯自杀，好让父母后悔一辈子。
众：你！
B：（自觉失言）啊！我又说错话了，（自打嘴）我该死！我该死！　
　　（一片寂静，各人都若有所思。）
A：不过思雨你也别太伤心，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你的眼睛会治好的。你现在要是想哭你就哭吧，这样会好受点
C：哦！思雨，方昊他到学校来找过你好几次了。
A：哦·对了，我也看见了，我跟她说你家里出事，爷爷去世了，他说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你也不接，也不敢上你们家去，说你继母很凶，看他样子好痛苦---

思雨：他-----（眼里噙满泪水）我现在想回家了，你们走吧----
A：思雨！
思雨：你们放心，我不会有事的，更不会因此而会轻身--有你们关心我，安慰我，陪伴我。我已经很开心了，真的！　　（此时大家忽然看见方昊站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们）
B：哎哎！方昊来了，
A：思雨你跟他好好谈吧，我们先走了。拜拜！　　（方昊走上台，走向思雨。）
方：思雨，你还好吧？（思雨伸出两手，摸索着方昊，方昊抓住她的手。方用手在思雨眼前晃了晃，思雨仍是两眼茫然地看着前方。）
方：思雨，你眼睛怎么了？你看不见了吗？
雨：我最亲爱的爷爷死了，带走了我对那个家仅存的希望，也带走了我的光明…方昊，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，爸爸是别人的，妈妈也要成为别人的，我现在-----　　（方沉默了好一会，）
思雨：哎，你说，为什么人总要变呢？爸爸变了，妈妈也变了，他们变得让我一点都不认识了，我害怕！……方昊你以后还会像以前一样陪我一起做功课、一起聊天吗？
方：我……我会------- 　　（雨激动地抓住方的手，方却僵硬地站着，茫然地望着前方。）
思雨:方昊，我就这道你是一位好男生，（停顿）不过我的眼睛还会好起来吗？
梦中（舞台灯光灭，一束聚光灯洒在雨的身上，雨坐在地上，双臂环抱着两腿，头枕着双膝，神使上台，另一束聚光灯随着他向睡着的思雨靠近。）
众神使：醒来吧！我的孩子！　　（思雨慢慢地抬起头，站起身，转向神使。）
雨：你们是谁？……咦？我怎么突然又能看见了呢？（思雨低头再看自己的手。）可为什么我看不到别的东西？只能看到你们？
神使a：我亲爱的孩子，我们是你梦中的天使，
B、是掌管黑暗与光明的神！
C：你并没有看到我们，
众：你只是在梦中感受到了我们，召唤了我们！
思雨：召唤你们？我不明白！……你们说你们是掌管黑暗与光明的神，那你
们不能让我复明呢？
众神使：哈哈！当然能！……但是我们不会那样做！
思雨：为什么？
众神使：有时候看见比看不见更不幸。

思雨：不！明天我妈又要当新娘了，我想看看她穿婚纱的样子，那一定很美。……还有，还有他，我想再看看他，哪怕一眼，好让我记住他的模样，因为我很喜欢他！
神使A：万事皆有天数，你注定还有两天的光明，
B：去吧！我的孩子！去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，
C：也是去彻底地认清这个世界，
众神使：两天后，我们再见！一切你都会明白的！　　（聚光灯灭。舞台光渐亮）　　（新娘手抱鲜花和新郎匆匆上场）
新郎：快点！教堂就在那，客人都到齐了，我们不要迟到啊！
思雨：妈！
妈：（停下）思雨！？
新郎：快点！没时间了，她是谁呀？
思雨：妈！你穿新娘装真美！
新郎:快点！
妈：哦，她是思雨。
新郎：什么思雨雨思的，来不及了！
（妈无奈的跟下）
雨：（目送）妈！……我爱你！……祝你幸福！（思雨慢慢穿梭在台上，在一张长椅上坐下，一遍遍打着手机，但只有一个声音：对不起，你拔打的用户已关机！）
思雨：方昊，你在哪呢？怎么不开机？（雨再次给方昊打电话，仍是关机。……不一会，对面方昊跟着一个女孩走上台，思雨听到声音站起，迎上去。）
思雨：方昊，你为什么一直关机？
方：（方昊低下头）是你啊，你找我什么事呀？
思雨：找你什么事？你什么意思啊？
方：最近我很忙。
思雨：（思雨听着----，眼泪已盈眶！旁边的女生：方昊，快走吧！）
思雨：她是谁？
方：哦，她是我新认识的一位同学。咦！你怎么看得见，你不是-----？
女同学：方昊，快点，等下电影都开始拉。
（方昊拉着女孩离去，思雨呆呆地站在原地，泪流满面。）（思雨仍站着默默地垂泪，舞台一边，一对盲人情侣，握着盲杖，试探着
慢慢走上来，两人脸上都挂着美丽的笑容，另一边喧闹地走上来几个男生，看
到对面的一对盲人，其中一个指着他们俩说，）
男：看！一对盲人情侣，好般配啊！哈哈！（男生齐笑。）
盲人：（盲人仍然面带微笑。）我们何其幸运，也无人知道，我们生活在怎样的世界！无论如何，坚强、快乐就好（搀扶着往前走去）　　（舞台灯光灭。一束追光照着思雨）
神使：“孩子！回来吧！生活就是这样！有时候瞎子未必就是一种悲哀！
坚强、快乐就好！” 　（音乐起，王菲的《红豆》）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完！